宗教家的第一个抗议以为科学不应取宗教为其研究的题材,因为宗教是高尚的,超出于人类所能了解者之上,非批判所应及。换句话说,科学不配坐批宗教。科学倘以它自己的范围为限,固有其效用和价值;但是宗教不在这个范围之内,科学和宗教本属风马牛不相及。我们如果不屈服于这个率直的抗辩,且欲问宗教有何理由自称在人类生活中占如此优越的地位,我们如有得到答复的荣幸,那一答复便将以为宗教非人类的标准所能衡量,因为它系由神所创,并由人类心灵所不能领会的一种神灵给我们启示。这个论点是最易受人驳斥的;因为它显然陷入了“窃取论点”[3]的谬误。有无神灵及天启,乃是我们首先须探究的问题;宗教家若说神是无可探究的,因此,这个问题非我们所能问,那么他的答复必不能使我们悦服。这里所有的情境和分析治疗有时遇到的情境相同。假使有一位本属聪明的病者,以极不通的理由反抗一种暗示,那么他这一种反抗必有一强烈的情绪的动机。
也许还有一种答复公然承认了这种动机。譬如说宗教不应受批判的探究,因为它是人类心灵的最高贵的产物,使最深奥的情感得以表示,是世界和人生值得留恋的唯一宝物。我们可不必驳回宗教的这种估价,但愿请大家注意另一方面。必须指出,不是科学侵入宗教的范围,而是宗教侵入了科学思想的范围。宗教无论有何种重要及价值,但决没有权利限制思维,没有权利将自己除外而不受思想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