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更好了,他须挨着家去通告:“喝过了的茶叶可别扔了,每家得按月献茶叶!”
“干什么用呢?”人家问他。
“我知道才怪!”老人急扯白脸的说。
“呕,”白巡长上来敷衍:“听说,旧茶叶拌在草料里,给日本的马吃;败火!败火!又听说,在茶叶里可以榨出油来。呕,我也说不十分清楚!”
“我们已经喝不起茶,没有茶叶!”有人这样说。
“那,也得想法子去弄点来!”白巡长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变成要哭的样子。
过了几天,他又须去告诉大家:“按月还得献包香烟的锡纸啊!”老人急了,对白巡长没有好气的说:“我不能再去!我没工夫再去跑腿,还得挨骂!你饶了我好不好?我不再作这个破里长!”
无论他怎说,白巡长不点头:“老爷子!谁当里长谁挨骂,只有你老人家挨得起骂!捧我这一场,他们骂什么都算在我的身上,还不行吗?”
除了央告,白巡长还出了主意:冠晓荷既已下了狱,李四爷理应升为正里长,而请孙七作副。不久,他约同副里长,从新调查户口,以便发给领粮证。
李老人不高兴当这个差事,可是听到发给大家领粮证,心中稍觉安顿了一点。他对自己说:“好喽,只要发给大家粮食,不管什么粮食,就不至于挨饿喽!”一来二去的,他把这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为是使大家安点心。大家听了,果然面上都有了笑容,彼此安慰:“四爷说的不错,只要还发粮,不管是什么粮,就好歹的能够活下去了!”这“好歹的能活下去”倒好像是什么最理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