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祷告上帝,求保佑;祷告完毕又私下想:“倘若回家的路上遇不到兵,我的要求就一定成功,那就算上帝给我回音了。”
他很高兴,果然没遇到兵。可是他的心抽得那么紧,需要另外一颗心让他诉诉苦。赛查丽纳完全知道他的心事,他第一天就把坏消息告诉了女儿。他们俩便偷偸的递着眼风:闷在肚里的失望和希望,热烈的祝祷,互相关切的问答,心照不宣的默契,都用眼睛来传达。皮罗多在老婆面前装做得意快活,兴致很高。公斯当斯问到什么,他总说:呕!样样都顺手;包比诺生意兴隆!其实他想部没想到过包比诺。头油销得很好!给克拉巴龙的票子一定能照付,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这种假装的快乐真是可怕。老婆在华丽的床上睡熟了,皮罗多却坐起来,想着自己的倒楣事儿发愣。有时赛査丽纳穿着衬衣,雪白的肩上披着围巾,光着脚走过来。
“爸爸,我听见的,你在哭。”她说着也哭了。
皮罗多把要求大人物法郎梭阿·格莱接见的信写出以后,变得神思恍惚,女儿看着不能不带他到外边去走走。他这才发觉街上的大幅红招贴,一眼就看到护首油几个字。
正当玫瑰女王走了背运,在西边沉下去的时节,包比诺商行却光芒四射,在绚烂的东方升起。安赛末听着髙狄沙和斐诺的主意,把头油大刀阔斧的推销出去。坞三天来,巴黎城内最注目的地方贴了两千张广告。走路人谁都免不了劈面看到护首油三个字和斐诺想出来的一句简短的口号,意思是要头发生长是办不到的,把头发染色是有害的,还有一段伏葛冷向科学院宣读的报告,保证用了护首油,本来没有生命的头发就能生存。巴黎的理发店和花粉铺,家家门上都挂着一个金漆框子,嵌一张充羊皮纸的漂亮招贴,髙头印着埃洛与莱安特版画的缩影,底下题了一句:古代民族就是用护首油保护头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