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光从透绿的有着厚厚一层浮雕花的玻璃透进来,一道道光线将屋子割裂开来,细小的流尘在其中上下浮动。我沉默地打开书柜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个纯白的药瓶,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只倒出一片白色的药片。我吃下这颗药,然后嗤笑着把空瓶扔到一旁去。
杜冷丁,给我开药的西医欲言又止,嘱咐了好几遍,说这药含有杜冷丁,有强烈的止疼作用,同时也有强烈的药物依赖成瘾性,让我少吃。
我想想,头痛起来的时候,我几乎将药片大把大把地吞进去,杜冷丁在我体内发挥药效的时候,整个身体舒缓、放松到了极致,嗡嗡作响的脑壳放松下来。我用手遮盖在脸上,在这空旷的放松的止疼的瞬间仔细地回忆她。
我最后一次看见那位洋大夫,他怒不可遏,声称我再这样吃下去,迟早有一天把自己吃死。他劝我,灰蓝的眼睛里是诚恳的坚定,手覆在我的手上:“陈先生,您是我见过的自制力最强的人,您要克制住。杜冷丁的止痛是有副作用的,您不能再这样吃下去了。”
我敷衍地答应了这位洋大夫,然后他只给我开了一瓶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