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何谓也?子曰:“君子进德修业。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知至至之,可与几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是故居上位而不骄,在下位而不忧。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
这一节是申解《象传》反复道也之意。君子就圣学之君子看,进是崇而上的意思,德是理之得于心者,修有省治的意思,业是理之成于事者。忠是尽己的心,信就是尽己的实处;修辞是修省那言辞,立诚是可实行的意思,居是身可依据的意思。至是理之极致处,终是理之归宿处,几是理之萌动至微处,可与是许他的意思,义是事之泛应得宜处,存者守而不失也。上位是居民之上,骄是矜肆,下位是居君之下,忧是惧。九三所说“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者,果何说也?孔子解说,正言九三居危疑的地,非德业进修,不足以当那责望之重君子的惕厉,非事而徒勤也,正欲德之进,业之修耳。然德何由而进?盖德就是诚之涵于中的。苟内主忠信不失这本心之天,则所存者皆是实心。而德在我者,将日进于高明而不穷,非进德而何业何由而修?盖业就是诚之发于外的。苟言顾其行,而培植这本心之诚,则所行的皆是实事。而业之在我者,可以居之终身,而不迁非修业而何?忠信固所以进德。然德的极致而为至微妙而为几,一有未融,非所以语精进的功夫,君子则知至之所在,而心一于诚以至之。以己的真知,期理的实得,则诚精而明而几之奥妙不测者,殆将随那至之所造而俱融矣。几明而恋之进也何如?修辞立诚固所修业,然业之归宿而为终散殊而为义,一有未体,非所以语懋修的功夫,君子则知终之所在,而事一于诚以终之。以心的真见,为心的实践,则诚应而当而业之散殊不一者,殆将随那终的所得者而俱集矣。义存而业之修也何如?九三所以“终日乾乾,而夕犹惕若”者为这故也。是故九三居下之上,自其临民而言乃是上位易至于骄,他则德愈盛而礼恭、业愈大而心愈下,履盛满而知戒,居上何至于骄?自其事君而言,乃是下位易至于忧,他则德足以孚朝野,延足以格上下,当大任而不惧,居下何至于忧?这辞所以说乾乾惕厉,则虽危又何咎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