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怎么办呢?”拉斯蒂涅急不可待的打断了伏脱冷的话。
“噢,用不着你多费心的,”伏脱冷回答的时候,那种高兴好比一个渔翁觉得鱼儿上了钩,“你听我说。凡是可怜的,遭难的女子,她的心等于一块极需要爱情的海绵,只消一滴感情,立刻膨胀。追求一个孤独,绝望,贫穷,想不到将来有大家私的姑娘,呃。那简直是拿了一手同花顺子,或是知道了头奖的号码去买奖券,或是得了消息去做公债。你的亲事就像在三和土上打了根基。一朝有几百万家财落在那姑娘头上,她会当作泥土一般扔在你脚下,说道:‘拿吧,我的心肝。拿吧,阿陶夫。阿弗莱。拿吧,欧也纳。’只消阿陶夫,阿弗莱,或者欧也纳有那聪明的头脑肯为她牺牲。所谓牺牲,不过是卖掉一套旧衣服,换几个钱一同上蓝钟饭铺吃一顿香菌包子;晚上再到滑稽剧院看一场戏;或者把表送往当铺,买一条披肩送她。那些爱情的小玩意儿,无须跟你细说;多少女人都喜欢那一套,譬如写情书的时候,在信笺上洒几滴水冒充眼泪等等:我看你似乎完全懂得调情的把戏。你瞧,巴黎仿佛新大陆上的森林,有无数的野蛮民族在活动,什么伊林诺人,许龙人,都在社会上靠打猎过活。你是个追求百万家财的猎人,得用陷阱,用鸟笛,用哨子去猎取。打猎的种类很多:有的猎取陪嫁;有的猎取破产后的清算;有的出卖良心,有的出卖无法抵抗的定户。凡是满载而归的人都被敬重,庆贺,受上流社会招待。说句公平话,巴黎的确是世界上最好客的城市。如果欧洲各大京城高傲的贵族,不许一个声名狼藉的百万富翁跟他们称兄道弟,巴黎自会对他张开臂抱,赴他的宴会,吃他的饭,跟他碰杯,祝贺他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