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墓为岛下葬时,西格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如果此刻,吉他在我手里,我一定要坐在岛墓前,为他即兴弹一首歌,用我的歌声和琴声与他告别。可惜,他只能低头站在墓碑前,一边垂泪,一边清晰感觉着手指在瑟瑟抖动,就像那种抑制不住的痉挛,因为西格想到:世界上第一个欣赏我所谓才华并投入那么大希望的人,再也没有了……悲凉感像雪崩凝结成的袍子,从大岛市与姑姑悲戚告别,一直到返回柞城坐在高铁上,始终套在西格身上。午后,时柬打电话,问他车次时间时,他无精打采说了几句,并说不用她去车站,他直接回家找她。她却坚持要到车站来,电话里,她有些喘,不大对劲儿。西格暗暗有些慌,问她怎么了,她说见面说吧。最后这句,西格甚至感觉,她是带一丝哭腔说出来的。西格的萎靡感一下子消失了,时柬的声音已经暗示他:出事了!在大岛市陪伴岛三天之后,回到柞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鱼儿死了!
在柞城高铁西站,时柬扑到西格怀里,一边抖,一边哭诉。就是今天早晨8点一刻的事,鱼儿的尸体,在城北“皇朝”高层小区c座16层一间婚房内被发现。一家婚纱摄影团队按昨晚鱼儿的预约时间到来,门没有锁。鱼儿一袭婚纱在身,静静躺在洒满果树绿枝叶的婚床上,睡得一去不返。屋内能炫彩的地方都布置上了,是一间接近完美的新房。床头上面安置好了一面巨大镜框,镜框内却是空的。床头柜上,一只空的安眠药瓶底下,压着一张纸条:远远的,我以为是来赴爱,却原来是赴死。我一定要走了,因为,我实在笑不动了……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