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阿浓那家伙生孩子了。”
平六下了楼梯,就把旧罩衫包裹着的圆鼓鼓的东西迅速地拿到灯光下给大家看。散发着女人气息的脏兮兮的布里包裹着刚刚出生的婴儿。那婴儿与其说是人,倒像剥了皮的青蛙,摇晃着沉重的大脑袋,丑脸皱着,大声地哭泣着。无论是稀疏的胎毛,还是细细的手指,所有这一切都同时引发了人们的厌恶感和好奇心。平六一边环视左右,一边晃动着怀里的婴儿,洋洋得意地说道:
“我上楼一看,阿浓那家伙趴在窗下,像死了似的呻吟着,虽说是个傻子,可还是女人啊。我以为她身上痛,走近一看,让我大吃一惊。像被掏出的一堆鱼肠似的东西在昏暗中啼哭。用手一摸,那东西动了一下。看是没毛的,觉得也不是猫。一把抓起来,在月光下一照,原来是刚生下来的婴儿。瞧,应该是被蚊子叮的,胸部和腹部都是红点。阿浓今后也是母亲了。”
平六站在火把前,他周围的十五六个盗贼或立或卧,全都伸长了脖子,像换了个人似的,面带着和善的微笑,注视着这刚刚被赋予了生命的红红的丑陋的肉团。婴儿一刻也不能安静,手舞足蹈,最后把脑袋往后一仰,又尖声地哭了一阵子,露出了没牙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