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写点东西,完全是少年人好虚荣。虽然很穷,我已知道靠稿费活不了命,所以起初的稿子,根本不是由“利”字上着想得来。自己写的东西印在书上,别人看到,自己也看到,我这就很满足了。我费工夫,费纸笔,费邮票,我的目的,只是满足我的发表欲。
1《锡报》。
[2《统江报》。
3《统江报》。
1当时《新自由说》编者陈蝶仙的笔名。
北京的初期
这是民国八年,夏初,“五四运动”发生了。当然,我受着很大的刺激。就在这运动达最高潮之时,我因有点儿私事到上海去,亲眼看到了许多热烈的情形。因此我回到芜湖,那一颗野马尘埃的心,又颤动了。我想,我还不失求学的机会,我在芜湖这码头上住下去,什么意思呢?于是我一再地向社方请辞,要到北京去。社方因我待遇低廉,不肯让我走,拖了两三个月。
我为什么要到北京去呢?因为有几个熟人,他们都进了北大。他们进北大,并非是考取的。那是先作旁听生,做过一年旁听生,经过相当的考验,就编为正式生了。这样一条捷径,我又何妨走走。自然我还是没有学杂费,但朋友们写信告诉我,可以来北京半工半读。在这年秋季,于是我把所有的行李当卖了,又在南京亲友那里借了十块钱,我就搭津浦车北上。到了北京,我是住在一位姓王的朋友那里,他是一个人住在会馆,而终日在黄寺办公,有时还不回来,就把他的房子让给我住,并给我介绍了一份职业,在一个驻京记者 1办事处那里,帮同处理新闻材料。